第三章 再次踏进那条河的白衣少年-《大道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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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入山壁不知多远,水道渐宽,光线渐亮,竟有一间石室,壁上镶着世间难得一见的明玉。

    石室很简单,只一张与山壁相连的石床,床前有两张已经烂掉的蒲团。

    一名少年背着双手,偏头看着石床,偶有风起,掀起白衣。

    石床上躺着一个人,浑身是血,到处都是伤口,或窄或宽,或深或浅,根本无法分辩究竟是何种兵器所伤,衣服也破烂不堪,哪里还认得出是天蚕丝所织的布料,那条腰带还很完整,有股极淡的煞气时隐时现,竟是冥蛟筋所做,上面系着一块腰牌,却似乎是普通黑木雕刻而成。

    此人气息全无,早已死去,诡异的是,脸上始终笼着一层雾气,无比幽深,无法看清楚容颜。

    少年站在石床前,看着那人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终于说话了。

    “真……烦。”

    他的声音很干净,却有些发涩,语速非常缓慢,似乎很少说话。

    光线落在他的眼睛里。

    他的眼睛就像一片大海,看似平静澄清,却无比深广,藏着无数风暴与浪涛。

    有不解,有愤怒,有遗憾,有些疲惫,还有些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沧桑。

    片刻后,他眼里的所有情绪尽数消失,只剩下一片平静。

    就像是云雾消失在九峰间,又像是那些自天而落的光浆最终化为虚无。

    “有些羡慕你,可以好好休息,我却还要再忙这多年。”

    白衣少年对石床上的死者说道。

    死者的腰带微微一动,那块木牌忽然消失。

    一道寒光离开石床,绕着他的身体疾飞,把石室照耀的光彩不停,片刻后才在他的眼前停下。

    那是一道飞剑,长约两尺,两指粗细,剑身光滑如镜,除此再无奇处,却给人一种极不普通的感觉。

    白衣少年抬起右手,飞剑自行落下,啪的一声轻响,卷在他的手腕上,渐渐变暗,就像一根普通的镯子。

    转身走到溪边,白衣少年忽然想起当年那人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里。

    真的如此吗?

    想着这个问题,他走进了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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