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立功-《掌舵人之城市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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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那个‘渝’字吗?”

    “我说的是地名,不是什么‘渝’字。”老柳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惊,难道他们已经识破这个字的谜底了吗?但是,转念一想觉得不像。如果他们真的破解了这个字谜,早就去三俞县抓柳浪了,用不着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又镇静下来。

    “我说过,我是随便写写的。”

    “随便写写就写个‘渝’字,那你怎么不写‘三俞’呢?”听了这句话,老柳脑瓜子“嗡”的一响,像被炸开了似的。他的脑袋立即耷拉下来,身体也开始抖了。“老实交代!你以为你很狡猾,在墙上写了个‘渝’字既可以帮助你记忆,又不会露馅,可是,你还是把自己狐狸的尾巴露出来了,这就叫作弄巧成拙。”

    老柳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警察已经知道柳浪跑到了三俞,那么,警察不久就有可能抓住柳浪,现在他再继续抵抗已经没有用处了。但是他不能马上垮掉,他还要继续抵抗一会儿,也许通过警察的问话他可以解到柳浪现在的处境,至少他相信警察现在还没有找到柳浪和那笔巨款。“什么‘三俞’,我听不懂。”

    “你听不懂?好,那我来告诉你”林雨飞走到他的面前,小声地说:“柳浪和他的女朋友跑到三俞县了,已经被我们抓到了。你还有最后一次赎罪的机会,把那笔巨款交出来。”

    老柳彻底绝望了,看来不仅字谜已经被识破,柳浪也被抓了,唯独那笔钱现在还没有被搜出来。那笔钱藏的地方只有他和柳浪知道,既然柳浪没讲,他更不能讲。

    “什么巨款,我根本没有盗窃金柜,是史记可盗窃了金柜,你们应该把他抓起来,审问他呀!如果你们怀疑柳浪带着巨款逃跑了,那你们去审问他好了,我被关在监狱里怎么会知道外面的事情。”老柳的话讲得句句在理,审讯处于僵局。

    林雨飞心想,索性告诉他柳浪死亡的消息,也许会让他绝望,放弃抵抗。“我们是应该审问柳浪,可是柳浪死了。”

    “什么,你说什么?”老柳瞪大眼睛看着林雨飞,他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又一颗*炸得老柳头晕眼花,喘不过气来。“我说柳浪死了。”林雨飞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他怎么会突然死了呢?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我给你看几张照片。”林雨飞拿出柳浪死亡后在太平间里拍的照片给老柳看。

    “他怎么死的?一定是被史记可害死的!史记可他是凶手!”老柳嚎啕大哭。

    “他死于破伤风。”

    “不可能,他身体好好的怎么会得破伤风呢?”

    “他手受过伤,感染了破伤风菌。”老柳想起来了,儿子最后一次探视时右手受伤了,手指包着纱布。难道这点儿伤就能致命?不会的。他还是不相信。他双手颤抖地拿着那几张儿子死亡照片,一张一张看着。

    “一定是被史记可谋害的。”他嘴里嘟哝着。他相信照片上的柳浪确实死了,从面容上看柳浪死得很痛苦,面容都变形了,一定是生前遭受过迫害。

    “你看,他的表情有多么痛苦,一定是被毒害的,我要求你们要严查凶手。”

    “法医已经对他的尸体进行过鉴定,他确实是死于破伤风。你还是好好想想你自己,彻底交代问题吧。”老柳一张张的看着柳浪的照片,突然他尖叫了一声,指着一张照片说:“凶手!凶手!他就是凶手!”林雨飞拿过照片一看,一个身穿白大衣戴口罩的太平间管理员正低着头给柳浪化妆。”

    “他就是史记可,我能确定就是他。”老柳指着照片里穿着白大衣的人坚定地说。

    林雨飞见过史记可几次,但他记忆不深,拿过照片仔细看着,照片中穿白大衣的那个人带着口罩低着头给柳浪化妆,看不到脸部的细节,不大可能辨认出具体人来。他不太相信老柳说的话。

    “好吧,这个事情我们会调查,你先交代问题。”

    “只要你们能揪出凶手,我全都交代。”

    “你放心,如果有凶手的话,我们一定会把他揪出来。”

    “我要见林正儒警长,在他来之前,我什么都不讲。”老柳从照片中给柳浪化妆的人的体形和轮廓认出是史记可,他坚信绝不会认错,他经常在黑夜里碰到史记可,不用看脸就能认出他。他决心一定要把史记可揪出来。林正儒听说老柳准备招供了,迅速来到审讯室。

    “好吧,你可以说了。”他坐在林雨飞旁边,听着老柳的供词,观察着他的表现。他认为老柳是个非常狡猾的狐狸。

    “林正儒警长,如果我把事情全都交代了,你可要公正办案,还我公道哇!”

    “好的,我会公正办案,但是你必须如实交代。”

    “大概在出纳室被盗的几个月前,有一天半夜里,我从食堂盗窃肉包子回家时,史记可悄悄跟在我的后面,当时我已经到了家门口了才发现他跟着我。我当时犯了个错误,误认为他这个人很简单,没太在意,随口胡编说我刚外出买包子回来,并给了他一个肉包子。现在看起来,是我愚蠢,半夜三更的哪里还有卖包子的呢?其实,他吃一口包子就会发觉这包子是食堂做的,因此就会怀疑我偷了食堂的包子。”

    “这与出纳室金柜失窃有何关系?你不要兜圈子了,直接交代你和柳浪怎么密谋把钱转移走,把钱藏在哪里了。”林雨飞打断了老柳陈述。

    “你一定要听我从头讲这件事的真实过程,这是我洗清自己冤屈的最后一次机会。”老柳争辩说。老柳坚持讲过程的意思是要挖出史记可,他心里明白,别人偷驴他拔桩,他现在要好好讲讲偷驴的过程,把自己解脱出来。但是,他也清楚,过程再真实,如果没有结果,警察也不会相信。这个结果就是交出藏钱的秘密,可是他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他不会把这个结果告诉警察。林正儒看到老柳摆出一副无赖的表情,马上小声地告诉林雨飞耐心一点,他只要开口说话,总是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好吧,你说吧,想说什么你就说什么。”老柳知道案件的过程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如果光讲结果,他和柳浪就是地地道道的罪犯,根本不需要再调查其他人。他需要让警察相信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是罪犯,所以,他一定要详细地阐述整个案件的全过程。

    “你认为没关系吗?我认为有关系。他后来一定是发现了两件事,所以他决定嫁祸于我。一是发现了从防空洞到地下暖气管道的通道,二是发现我每个星期二都会到食堂偷肉包,所以他选择了一个礼拜二的日子盗窃了出纳室。我开始时认为是刘权威监守自盗,然后加害于我,所以我在无法辩解的情况下死咬住刘权威不放。他死了以后,我马上意识到我害了自己,我无法洗清自己。后来在监狱里,我冷静地想一想,开始觉得我可能犯了一个错误,刘权威自己有钥匙掌握密码,他不可能亲自盗窃出纳室,一定还有同伙。这个人是谁呢?”林雨飞耐着性子听着他的分析,其实他说的这些情况,警察都已经反复假设过。

    老柳接着说:“史记可!我怀疑到他。”

    “你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但是,你们当时重点怀疑的三个人,刘权威死了,我含冤进了监狱,剩下的只有他一个人逍遥法外。据说有人看见他在案发前三天的半夜有进入出纳室的可疑举动,你们也曾怀疑我和他是合伙作案。但是我事后认真思考,觉得还是他疑点最大,所以,在柳浪探视时我嘱咐他重点监视史记可。”

    老柳没有讲出任何带有真凭实据的东西,讲的都是一些他的猜测,警察很自然地认为他是为了解脱自己编造假话,但又必须耐着性子听他把话说完,最后再去揭穿他。柳浪在第三次探视时告诉我他的几个重要的发现。

    柳浪发现史记可经常逛窑子,几乎天天泡在妓院里。没有钱怎么能这么干呢!所以他怀疑史记可是真正的盗窃出纳室的罪犯。”

    “他都去哪个妓院?”

    “这个嘛,柳浪没说。柳浪怀疑他把钱藏在了太平间里,所以就在他最后一次来探视的前一天夜里,悄悄地潜入标本室。在标本室他没发现任何可疑的藏钱的地方,但是他怀疑史记可把钱藏在地下室里。”

    “他进入地下室了吗?”

    “他当天没有下去。”

    “那他怎么怀疑钱藏在地下室呢?”

    “他说地下室的铁门锁了两把锁,其中一把还是新安装的,所以他怀疑里面藏有重要的东西。他告诉我这些情况后,想马上报警,可是我不同意,我指使他进入地下室把钱拿走,然后留下一些证据,远走高飞,最后再举报史记可。”

    “说说你让他留下什么证据,看看是否与我们发现的现场情况符合。”

    “我对他说,如果史记可真的把钱藏在地下室,留下200元放到原地,剩下的钱全部拿走。如果有出纳室的钱袋子,把它们也留在原地作为证据。我要报复他对我的陷害。”如果老柳要求柳浪留下的证据与现场发现的证据符合警察会相信和重视他的供词,高度怀疑史记可,但是,老柳所说的情况很显然与警察现场发现的情况不符合。现场的情况是,钱袋子被放在小鼠的箱子里,地下室里也没有搜查出他说的200元。林雨飞认为老柳还在继续编造着假话,但他不想急于揭穿他的谎言。“柳浪最后一次来看我时,右手食指包着纱布,我问他怎么受伤了,他说小毛病没事,也没说怎么受的伤。难道这点轻伤就会引起致命的破伤风吗?。”

    “既然是这样,那你如实交代如何指使柳浪商量携款潜逃的。”他打算跑到三俞县他女朋友的老家,他说他想把钱存入银行,我没同意,我让他把钱装入一个瓷缸密封好埋在她家的后院。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既然史记可丢了钱,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儿子一定是被他谋害了。”

    审讯结束了,老柳被带走单独关押,禁止探视。他的供词有待于查证。林雨飞对审讯结果比较满意,老柳总算承认了他指使柳浪携带着巨款逃跑,而且还交代了藏钱的地点,但在钱没找到之前他还不敢过早地流露出得意的情绪。从审讯室出来林雨飞来到办公室与林正儒讨论下一步行动计划,林正儒给他倒了杯茶水,让他先谈谈看法。“通过这次审讯,可以肯定柳浪确实是带着巨款出逃的,至于老柳说的赃款藏在春红家后院的说法还有待于核实,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都要再到春红家里认真地搜查。”

    “是的,你马上带人去三俞。但要警惕老柳不一定会这么容易说真话。”

    “至于老柳所说的关于史记可盗窃了出纳室,把钱藏在标本室地窖里,小柳又把钱偷走的故事,我认为纯粹杜撰,没一点证据可言。”

    “这种说法很难令人相信,但是,有一件事是真的。小柳在最后一次探视前一天的夜里曾潜入标本室一次,否则,老柳不会知道柳浪手受伤和地窖的铁门上有两把锁,而且有一把还是新锁。这两个说法与现场的情况是吻合的。他为什么会在逃跑前短时间内两次潜入标本室呢?”

    “第一次潜入有可能是为了制作假现场去踩点,第二次潜入可能是在探视后受老柳指使放置物证,制造假现场。”林雨飞回答道。“如果你这次去三俞能找到赃款,也许问题就这么简单,否则,问题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对了,你随便带一张史记可的照片,了解一下这张照片上的人到底是谁。”

    “是,组长。”林雨飞站起来。“安排人排查一下史记可都去过哪些妓院,干过什么,不能放过一丝可疑线索。”

    “是,我马上安排人去准备。”

    “通知三俞县当地警察保护好现场。”

    “春红家已经被查封了。我立即带人出发。”老柳最终还是没说实话,他不想失去儿子后再失去那笔钱,他知道那笔钱是他的筹码,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交出来。警察如果轻松地找回那笔钱,就不会再去深挖史记可,那么,他真就成了唯一的金柜盗窃案的盗贼了。他还幻想着能早日出狱,享受着那笔巨款带给他的快乐晚年。林雨飞带着几个警察再次赶赴三俞县,在三俞县的警察的协助下对春红老家屋内屋外,院内院外,甚至连马圈里都进行了耕地式的搜查,结果没有任何的发现。在后院里,几乎挖地三尺,也没有看到瓷缸的影子。连城里她舅舅的房子也仔细搜查了一遍,一无所获。警察们知道又上当了。临返回省城的前一天,林雨飞拿着史记可的照片,又找出老柳指认史记可是凶手的照片对比着,他实在是看不出来那个给柳浪化妆的人是史记可。他决定再去一趟三俞医院。在三俞县医院住院部大楼,他看到了还贴在墙上的太平间管理员的招聘广告。于是,他直接来到医院的人事科。

    “这个人你认识吗?”林雨飞把史记可的照片递给周科长。周科长接过来照片看了一眼。

    “这不是侯浦吗?你找他吗?”周科长问道。

    “侯浦?你认识他吗?”

    “没错,是侯浦,我当然认识他。两星期前,他到我这来应聘太平间管理员。”原来真是史记可,这确实出乎林雨飞的预料。史记可竟然在他们之前就来到了三俞,而且悄悄地潜伏在医院里,这让林雨飞一下子来了兴趣。

    “他在这里干了多久?”

    “一个星期吧。一星期前突然离开了,检验科的崔主任还专门让我帮助寻找他,说他是个能人,会制作什么抗毒血清。可是,我按照他留下的联系地址打电话找他都说没有这个人。”

    “他走时领薪水了吗?在医院里都干什么?”

    “他在我们医院只干了一个星期,临走时领了一周的薪水,因为法币不断地贬值,所以,算了一下给了他80元。不过他主要是在内科做护理员工作,如果你要了解他这星期都干了什么,我可以介绍你找内科护士长。”

    “好的,谢谢你!”林雨飞来到内科,把照片递给刘护士长让她辨认。

    “他是小侯,在我们科里做过一个星期的护理员。”

    “他在你们科这一个星期都干些什么?”

    “擦地,打扫卫生,烧水,打饭。他工作很肯干,人也好。重症抢救室里有个患者得了怪病,还是他帮助诊断出来的。据说他还帮助制作破伤风抗毒血清,要不是警察坚决要在病房里审讯……唉,算了,不说了,反正人也死了,说也没用。”护士长看着眼前的警察感觉面熟,突然想起了那天审讯柳风时他也在场,没有继续讲下去。

    “我们也是破案心切,怕他死了线索断了,所以,不得不审讯他。真没想到这种病这么可怕,一受惊吓就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后果。早知道你们已经研制出特效药物治疗,我们就不急于审讯他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是啊,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李医生事后也很后悔自责,当时没坚决制止你们紧急审讯。”之后,林雨飞去检验科见了崔主任。崔主任一听警察是了解他和小侯制作破伤风抗毒血清的事情吓得矢口否认。但是,林雨飞耐心的解释打消了他的顾虑,最后,他向林雨飞介绍了史记可在检验科制作抗毒血清的过程。林雨飞在三俞县医院了解到大量关于史记可的活动,他带着这些资料返回到局里向林正儒作了全面的汇报。

    林正儒听了林雨飞汇报后说:“你认为史记可去三俞县医院应聘护理员的动机是什么?”

    “这个吗,我也说不好。他临时应聘护理员,很显然是想接近柳浪,当他发现柳浪得了破伤风后千方百计为他制作破伤风抗毒血清,说明他想救活柳浪。我猜他在追踪那笔钱。”

    “嗯,这个可能性很大。我们通过对妓院的排查也发现一些问题。三个月前有一次他跑到戏来灯妓院和几个穷小子一起打茶围观,因为强行猥亵一个叫凤姐的妓女,被几个打手教训了一通。清水楼的妓女反映他两个月前频繁光顾,出手大方,还赎出去两个妓女。前后反差很大,他哪里有这么多钱,非常值得怀疑。”

    “是的,值得怀疑。”

    “据医院说他因母亲病重请了一个月探亲假,但实际上,他没回老家,而是跑到三俞。临走前还向陶主任借了50元。”

    “你的意思是史记可盗窃了金柜,小柳又盗走了他的赃款。由于丢失了巨款,史记可突然又变得一无所有了。”

    “有这个可能,但没有证据。”

    “这么看来,老柳的上诉和最近交代的是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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