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兵有形同而势异者-《三国之最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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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荀君如此说,吾等这次去舞阳,波才若不突围倒也罢了,他若是突围南逃,你我恐怕还要陷入血战啊。“
“正是如此。”
曹cāo回顾行军的队伍,又展目远眺前方的夜路。
尽管他极力掩饰,但从他握紧的拳头和挺直的腰杆可以看出,他对此去舞阳是既跃跃yu试,然而亦有压力。
荀贞心道:“曹cāo在后世以jiān雄著称,然以我与他接触这段时间的观感而言,却看不出他有什么‘jiān’的地方,‘雄’倒是有,雄心勃勃。”
荀贞的感觉没错,曹cāo现在的确与“jiān”毫无关系,他今年刚三十岁,正是雄心勃勃想要建功立业之时。
与其说他jiān雄,不如说现在的他有着“霜雪之志”。他现在最大的渴望就是希望通他的努力能够使他的家族从世人眼中的阉宦家族变成名门士族,他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希望能够得到天下人的赞誉,名垂青史,做个如前朝、本朝那些为世人、后人称颂的名臣一样的人。
因此之故,他虽出身阉宦家庭,却一再与宦官作对。
他对荀贞这么友善,也是与他的渴望和梦想有关。
本朝以来,外戚、宦官轮番掌权,士大夫要想与之抗争就必须要“结党”。如今老一辈的名士虽然多被党锢,但后一辈的士、有志之士却依然结党如故,如袁绍就与天下英杰结交,中常侍赵忠曾在省内对别的宦官说:“袁本初坐作声价,好养死士,不知此儿终yu何作?”因为广与天下英杰、侠义之士结交,袁绍俨然已成为年青一代士的领袖。曹cāo要想使自己的家族跻身士族,要想使自己名垂青史,也就必须如袁绍一样广与天下名士结交,所以他与袁绍结交,与何顒、张邈、伍琼等英杰结交,今见到荀贞这么个英杰,当然也不肯放过。
话说回来,荀贞虽出身荀氏,但在天下尚无盛名,且是荀氏的旁系小宗,按理说,曹cāo不必如此“折节下士”,但他看重的不仅是荀贞的出身,更是荀贞的能力。一个多次以寡敌众,战胜黄巾军的人岂会是一个没有能力的人?有能力,又是名族之后,ri后必成大器。虽说荀贞现下还在“微”时,但与人结交就该趁其微时,这样的友情才会更加牢固。
曹cāo怀着自家对在此战中立功的希望,笑对荀贞说道:“等到平定贼乱后,以君之功劳,定是要高升了。”
他这一句话只是寻常的客套之辞,听入荀贞的耳中后,荀贞却不觉心中一动,转脸看了眼曹cāo,若有所思。
平定黄巾之战刚刚开始,颍川黄巾之后还有南阳、汝南、陈国、东郡等地的黄巾军要打,而荀贞已立下了不小的功劳,战后高升是必然的,但具体升到什么程度就不好说了。
荀贞虽有名誉、家声,但在朝中无人,没有什么靠山。朝中无人,不好做官。
党锢十几年,荀氏以前积累下的资本和人脉大多用不上了,比如荀衢的父亲、叔父,以前都是两千石的郡国守相,现今早已去世,又如与荀氏来往密切的李膺等名士党人,有的早就获罪身死,侥幸未亡的也因党锢早就被免职,归隐在家。
可以说,如今在台上的这些实权派,阉人就不必说了,与士大夫是敌对的,不可能帮助荀氏,即使那些士大夫们,或许他们不会对荀氏弟的出仕制造阻力,然而因为大多与荀氏没什么深厚的交情,没甚来往,要指望他们大力提携荀氏弟也是不太可能的。
毕竟,人皆有私心,谁没有几个好友、知交?天下名族又非荀氏一家,与其提携荀氏弟,还不如提携与他们交好的那些人。
荀贞对这个问题也考虑过。
黄巾军是必败无疑的,等黄巾军败后,凭他立下的功劳,他会被朝廷擢为何职?
郡丞、县丞、县尉这些职位他不想要,他想要的有两个职位:一个是大县的县令,一个是入京为郎。
两者相比,他尤其想要后者。
做一个大县的县令固能执掌一县之地,数万民口,但较之入京为郎官就差得太远了。
入京为郎就好比后世的翰林,一为郎官身价便大不同,特别是“黄门侍郎”和“议郎”。
黄门侍郎秩六百石,议郎秩比六百石,论品秩似乎还不如一个大县的县令,但黄门侍郎和议郎可以出补为高级官吏。郎官之中,最尊者是黄门侍郎,能任此职者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将相弟,或者是“士人有族望者”。其次便是议郎,议郎也很尊贵,常以名士、故高级官吏充任之,一旦出补为吏,当个郡国守相寻常事耳。曹cāo此前就在洛阳当议郎,出来便是比两千石的骑都尉。这是一个升官的捷径。
除了升官捷径,入京入郎还有个好处,可以在京中结交高官、士,弥补荀贞在这方面的不足。天下无事,可以积累人脉,一旦天下有事,只要走通关系,马上即能出为郡国守相,或如曹cāo被拜为军职,领军出征。两全其美。
以荀贞眼下的背景来看,战后论功,当一个县令还好说,要想入京为郎就有点难了,虽说前汉时即有以军功拜为郎的故事,但郎官,特别是黄门侍郎、议郎这样紧俏抢手的显职,要是朝中无人帮忙,怕是不好到手。
荀贞心道:“若是能得曹cāo之助?”
曹cāo的祖父曹腾不说,只说他的父亲曹嵩,历官司隶校尉、大司农、大鸿胪,都是实权高官,且有曹腾留下的那些善缘,在朝中很有势力,如果能够得到曹cāo的帮助,任一个黄门侍郎或者议郎还不是轻而易举?
想到此处,再看曹cāo时,荀贞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初见曹cāo时,他对曹cāo更多的好奇,觉得这个人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前世之所知,陌生是因为眼前之曹cāo似与前世之所知有很大不同。入如今再看曹cāo,就不是陌生,也不是熟悉,而是一个可以借助的台阶了。既有了此意,他当即调整心态,不动声sè地渐与曹cāo曲意结交起来。
两人一路谈谈说说,彼此有意,皆想与对方结交,越说越是入港,不知不觉,夜sè将尽,东方将亮。
曹cāo笑道:“贞之,天快亮了。皇甫将军的军令,令你我不得白昼行军,就在前边找个地方扎营歇息罢!如何?”
经过这么小半夜的行军夜聊,曹cāo已开始用“字”来称呼荀贞了。
荀贞笑道:“悉从都尉。”
又前行两里,路边有个乡里,乡民多已逃走,只留下了些老弱妇孺,便在此乡扎营歇息。
休息了一天,傍晚时候,荀贞传令整军,准备接着行军,却不见曹cāo出来,颇是奇怪,乃带了程偃等几个亲兵去曹cāo歇息之处。
曹cāo住在本乡一个地主的院里。荀贞进到院中,曹cāo的侍卫请他稍等,说道:“都尉正在屋中读书。”
“读书?”
“是啊。荀君有所不知,我家都尉最好读书,平时不管多忙,每天必要看书,今领兵出征亦手不释卷。荀君请稍候,小人前去通报。”
这个侍卫入屋中通报。
很快,曹cāo披衣出来,手中拿了卷书,笑道:“哎呀,只顾看书,忘了时辰,不觉天sè已暮!我说这书上的字怎么越来越看不清了?哈哈。”
“都尉在看何书?如此入神?”
曹cāo扬了扬手中书卷,笑道:“《孙。古人云:‘渴而穿井,斗而铸锥,不亦晚乎?’我今临阵展卷,读诵《孙,虽然晚了点,总胜过不读,是故古人又云:‘见兔而顾犬,未为晚也,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
荀贞笑道:“都尉何其谦也!天已暮了,吾等这就出发吧?”
“好!你等我片刻,待我穿上足衣。”曹cāo手往下指,把脚从步履中伸出来,却是光着脚,没穿袜。
荀贞见过不少官吏、士了,出门迎客而只穿鞋却没穿袜的,曹cāo是头一个。他莞尔一笑,说道:“好。”
等曹cāo穿戴整齐,传令部将把部众集合起来后,夜sè已至。
两人率部出乡,继续前行。一夜疾行,快天亮时,如期赶到了渡河的地点。渡过河后,又前行数里,选了个隐蔽的地方就地驻扎。依照皇甫嵩的将令,魏校尉应已着手诱波才再度派兵渡河去援昆阳了。昆阳就快守不住了,如果所料不差,波才若是上当的话,他应该很快会出兵渡河了。
两人严令部卒不得外出,不得生火,不得喧哗,隐伏在驻营之地,遣出斥候去澧水岸边打探,静候魏校尉的消息。
等到傍晚,斥候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同时来的还有皇甫嵩的军令。
曹cāo、荀贞听完斥候的禀报和军令,面面相觑。
确实如他们之前的推测,波才的确上当了,於今天午时第三次遣兵五千人渡河救援昆阳。截止到此,与皇甫嵩的计划是一致的,但接下来却偏离了原定之计划。魏校尉诈败变成了真败。要不是朱俊力挽狂澜,恐怕魏校尉就要全军覆灭了,即便如此,他部下亦伤亡近千,余众大多溃散,短期内是无法赶来与曹cāo、荀贞合兵了。
皇甫嵩在军令中说道:“波才渡河之兵被朱将军全歼,波才受此惊吓,很可能会马上弃城南逃。绝不能放他逃走。你两人可立即带本部人马先行赶去舞阳。波才若弃城逃遁,即击之!我已令魏校尉尽快收拢残兵,赶去与你二人会合。”
曹cāo、荀贞部下诸将闻听军令后,大多愁眉不展,有的说道:“咱们总共才五千人,波才尚有近万五千人,咱们如何能拖住他?他要真的出城,以咱们这点兵力恐怕拦不住啊!”
荀贞心道:“人算不如天算。皇甫将军此计可以说是把可能会出现的各种情况都考虑进去了,却万没料到魏校尉会诈败变成真败。”
上次荀贞渡汝水去诱波才、何曼时,荀攸、戏志才曾和他讨论过该派谁去做“诈败之将”,诈败确实不易,但魏校尉乃是比两千石的高级将领,本部越骑营又是禁卫军,是本朝的王牌野战部队,从常理而言,对付黄巾军这种“乌合之众”应是很轻松的,即使诈败料也不难,却没料到,他竟变成了真败。这让荀贞不禁怀疑起魏校尉的指挥能力与越骑营的战斗力。
他的怀疑是正确的。如今的北军五校早已不是当年战功赫赫的北军五校了。早年的北军五校士都是选募来的勇士,而今的北军五校早已腐朽不堪,朝廷甚至多次买卖北军五校士的名额,有钱就能进去为营士。这样的部队哪里会有太强的战斗力?其实在上次救孙坚时,荀贞就应该看出端倪,当时他在岸边看到了一些渡河不成、浑身泥泞的越骑营骑士,孙坚、荀贞可以成功渡河,越骑营却渡河失败,这要是jing锐岂会如此?只是北军五校的名头太大,荀贞当时以为是河底泥泞不利驰马的缘故,没有多想。
魏校尉战败,短期内无法与荀贞、曹cāo合兵,尽管荀贞、曹cāo部下只有不到五千人,以这不到五千人去拖住波才的一万五千人难度极大,但军令如山倒,皇甫嵩既然下了这个军令,那么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曹cāo皱着眉头,问荀贞:“贞之,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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