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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尺子却很有用。
尺子也比刀子要更守着规矩,至少,每次尺子伸出去的时候,往往都有着分寸和底线。
刀子则不同,只要你想,刀子随时都能捅出去。他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借口,更不需要规矩。
只要你想,刀子既能从上往下滑,也能从下往上走。
尤其是这把刀。
这把刀用捅出去的时候不需要付任何代价,但他收回去的时候,则是要付出意想不到的代价。
这个代价,有时是血淋淋的写在宣纸上“良心”二字,也有时,这个代价是赤果果的踩在泥土中“杀人”二字。
……
今晚欢欢做的是一条鱼。
这鱼的眼睛,是白而鼓的,圆滚滚的黑色眼珠,是硬而僵的。这条鱼也张着嘴巴,似乎在说些什么。
很明显,今天欢欢心情不好。
鱼做的有点咸,也不知是油撒了,还是盐多了,那本该放在嘴里细嫩的鱼肚肉,却被咸苦掩盖住它原有的鲜甜。
杨铮还是忍着不适吃完了嘴里的鱼肉,他望着欢欢失落的眼睛,嘴巴一张一张的,似乎跟这条鱼一样,想要说些什么。
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不出来。
这场晚饭,应该是他吃的最漫长的一顿饭。
饭后,他想要争着去洗碗。但是听着欢欢低沉的脚步声,他只能傻楞的坐在原地。
他呼吸着,喘息着,嘴巴又一张一闭,那卡在喉咙的话好像在挣扎。也不知挣扎了多久,他最后只能将喉咙里的东西无奈地化为了一声叹息。
他站了起来,双眼无神的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他听着水流哗哗的声音,又想起了欢欢痛苦的眼睛,那双红肿的眼睛应该哭过。
他有些愤怒,但在愤怒中又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何时起,他越来越不容易在脸上去表达着自己心中的愤怒,也不知何时起,他总觉得自己心中不但藏着一把剑,还插着一把刀子。
与无论什么年纪都能拔出的剑不同,那把刀子,似乎随着年龄增大,而在心口处越陷越深。
这把刀子应该叫情绪,因为情绪这玩意儿就应该和刀子一样,是每个人从出生开始,一辈子都息息相关的东西。
他想,从人出世时剪断脐带的剪刀再到做饭用的菜刀;还有从那生病时的手术刀直到生命走到尽头的死神屠刀,不正恰好是一场人生喜怒哀乐的轮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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