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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好奇,甚至还有点兴奋,龙王到底会采用什么样的手法。
入海坡后面的山谷曾经是一处矿区,多年以前即遭废弃,留下大大小小的矿洞,内部交错纵横,武宗恒将这里当作军营。
三千老兵与一千多名新兵已经汇合,上官云的住处就在外围的一座小矿洞里,这里发生过坍塌,与其它矿洞隔绝,稍微收拾一下,勉强可以住得稍微舒服一点。
后天就是决战的日子,龙王想要夺回军队,就必须在今明两天动手。
在上官云的标准里,没有所谓谎话与实话的区别,比如他说甲是叛徒,其实甲要到几天之后才能被收买,他认为这与实话有区别,反过来,当他告诉荷女自己身边有十五名西域以外的高手时,却没有提及数量众多的杀手正在赶来支援,这也不能算撒谎。
荷女逃走得太早了一点,还杀死了作为内奸的哈赤烈,上官云觉得有点遗憾,但只要她将必要的情报转告给龙王,代价就是可以接受的。
在上官云的设想中,龙王最可能的计划是这样的:他与荷女两个人,顶多再有一两名帮手,先去行刺武宗恒,然后观察夏氏二雄这样的高手到哪禀报情况,从而找出目标的位置,上官云只要一出矿洞,就会有人一剑刺来,表面上甚至可能是自己认识的人。
陷阱的巧妙之处不在于底下的尖刺有多密集多锋利,全看最上面一层浮土是否真实可信。
上官云的十五名外地高手,死了一个夏老三,还剩十四位,这些天一直伪装成普通士兵,一半潜藏在武宗恒身边,一半分散在军营各处,上官云自己从不现身。
龙王会上钩,因为他没有选择,明知是陷阱,也要冒险一跃,上官云自认为了解龙王的性格,他绝不会放弃好不容易才创建的龙军。
离上官云不远,还有一处独立的矿洞,武宗恒住在里面,正不安地来回踱步。
一名卫后进来通报,“大人,那位名珍小姐……想见你。”
武宗恒不得不将名珍留在军队里,她的丫环韩萱与一名晓月堂弟子突然跑掉,他得扣下她当人质。
名珍倒是识得大体,没有哭叫,可是从早到晚愣愣的,目光有时会突然变得惊慌,好像遭父母抛弃的小孩,让武宗恒觉得自己过于残忍了。
“这么晚?”武宗恒皱起眉头,已经过二更了,实在不是孤男寡女见面的时候。
“是。”卫兵没有多说什么,这不关他的事,他巴不得深更半夜有女人约见自己。
名珍的住处已经尽可能收拾干净了,可墙壁上还是有冰凉的水珠缓缓往下滴落,山外已经是暮春,这里却还跟冬天一样冷。
为了避免士兵们说三道四,武宗恒要求三名晓月堂弟子全都留在名珍身边,此时,她们就站在墙边,面无表情,连眼珠都很少眨动,好像矿洞里埋葬的鬼魂。
跟这样三个女人住在一起,名珍小姐一定很不好受,武宗恒歉意更增,可说话时还是很平淡,他是一军将领,任何时候都不能怜香惜玉,“小姐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名珍似乎刚哭过,脸颊虽然仔细擦拭过,眼睛还是有点肿,“武将军,求你告诉我一句实话。”
“什么?”武宗恒心中惴惴,已经知道她要问什么了。
哈赤烈的死讯前天刚到,武宗恒要求几名知情者严守秘密,一半是怕部族士兵闻讯哗变,另一半却是担心名珍小姐承受不住打击,虽然两人的关系好像有点冷淡,可毕竟是未婚夫妻。
“哈赤烈……是不是遇难了?”果不其然,名珍已经听到传言。
武宗恒不习惯撒谎,也不想撒谎,沉吟一会,说:“是,哈大人死于奸细之手,小姐节哀顺便。”
“我以为……”名珍没能忍住,还是抽泣起来。
眼泪一旦溢出,就再也控制不住,名珍哭得如此伤心,身子摇摇欲坠,如果有丫环服侍,这时就会过来扶住她,可屋子里只有三名活死人般的晓月堂弟子,武宗恒心情激荡,做出与主将身份不符的行为,迈出一步,打算安慰伤心欲绝的佳人。
有人比他抢先一步,扶住的却不是名珍,而是他。
一名晓月堂弟子牢牢抓住他的左臂,同时将一柄匕首抵在他的后心上,小声说:“乱动就杀了你。”
武宗恒大吃一惊,看着对面的名珍,完全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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