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0章 干了-《晚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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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胳膊肘放在椅子两边扶手上,一只脚干净利落的搁在另一只脚上,他的谈吐还如过去一样。陈炳自己虽然只是一个小军官,但也算是在藩镇军中沉浮了大半辈子,人生的经验比起年青的儿子来说,无疑是丰富成熟的多。他一边讲话,一边喝着冰镇葡萄酒,又烟不离手,一会功夫,他已经喝了两杯冰镇葡萄酒,抽了三根烟。
后来宋文通开始向他打听长安的情况,问他一些此次任务的表面问题。陈炳忽然把身体坐的笔直,做手势时把弯曲的手指也伸直了,他的语气变的很坚定,眼神十分锐利。
“黄巢要完蛋了!”他说,“黄巢已经如秋后的蚂蚱,看着是蹦不了几天了。黄巢完蛋之后,天子必然会返京。相信你也知道,天子如今对秦王和我们秦藩态度并不好,过去天子在成都,长安让黄巢占着,因此不管他如何看待我们,都没有关系。但现在不一样了,黄巢一灭,天子返京,那时朝廷和天子的声威必然会有一个上扬回复。天子还年青,谁也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他会不会自信心爆棚,以为他重新又掌握了天下。若是他有这样的想法,那不但对他来说,对我们来说,也是危险的。虽然说我们并不惧怕任何人,可若真的让小皇帝不顾一切后果的将我们树立成敌手,那还是会很麻烦的。因此说,现在我们去长安,就是要尽量的收集天子和朝廷以及回京的那些大臣们的态度,收集一切情报。同时,我们还得负责去拉拢联络那些大臣和世家,半他们拉到我们这边来。尤其是这次黄巢之乱,朝廷里那些大臣们多少都受了不小的损失,若是我们这时能带去丰富的礼物,再以秦王如今的威望,和我们秦藩的强盛,定然能够拉到不少摇摆不定的人。”
“黄巢真他娘的是个没用的人。”陈炳说着,放正了两个胳膊肘,用一只擦洗的很干净的手拖住下巴,另一只随便的搭拉着,“虽然他这几年搞的声势很大,连下了洛阳和长安,可他实际上却是越混越倒退,最后完全就是昏了头。若是他能聪明一些,以他当初占据洛阳和长安数十州的地盘,他完全可以坚持更长的时间。那样一来,咱们秦藩也能有更多的发展时间。可现在,这个该死的盐贩子,才短短时间就要灭亡了。他死了不要紧,可他一死,朝廷眼下最大的对手就没有了。这对我们来说,是个不好的消息啊。黄巢一死,肯定会有很多家伙,会把焦点聚集到我们这里来的。就如今整个大唐天下,我们秦藩需要的是时间,因此我们需要一个目标替我们挡这些明刀暗箭,吸引目光。天子是必须面临的巨大现实,正臣,天子不喜欢我们,甚至可以说是在怨恨我们。如今情报显示,天子连田令孜也不信任了,他开始庞信杨复恭和杨复光兄弟,杨复光前段时间在洛阳,一连收了八个干儿子,你知道这八个人是谁吗?”
“我知道!”阿伦抢着说道,“李克用、李全忠、朱全忠、诸葛爽、秦宗权、王重荣、鹿宴弘、周岌!长安和洛阳之间这一带的藩镇节帅几乎都成了杨复光的干儿子了。连李克用这样的家伙,都拜了杨复光做义死,看的出,杨复光不简单。”
“没错,看看这些人,李克用一直跟我们做对,如今刚被我们夺走了老家根基,岂会和我们善罢干休。还有那个李全忠,他可是被我们从河北赶出去的,岂能不怀恨在心,原名朱温的朱全忠,那是我们这里出去的逃兵叛徒,他更是不会和我们太平相处。其余的几个,也是和我们没什么好关系的。杨复光笼络了这样一批人起来,其意义可谓是昭然若揭,明摆着就是要对付我们的。天子通过杨复光兄弟,已经弄起了一支联军,若是再加以时间,他们还能凑起更多的人马。这对我们来说是不利的,不过可以看到一点,杨氏兄弟受庞,田令孜就明显的被冷落了。我们有情报显示,田令孜现在和天子关系十分的僵,若是我们到了长安,其实也可以试着和这个死太监合作。”
“和田令孜合作?他当初可是刺杀过秦王的。”宋文通惊道。
“确实,不过我们只是暂时合作,先一起联手对付共同的敌人,以后,当然还是各走各的路。”
宋文通起身又去弄了一点冰块和葡萄酒过来,阿伦就提出了几个有关黄巢和诸镇兵马的问题。阿炳告诉儿子,所谓诸镇联军,其实不过是一群松散的联盟。在黄巢败亡之际,他们自然是乐意于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的。可是若说他们就真的成了李唐天子的忠贞之臣,却又并非事实。诸藩镇到了如今,几乎都已经成了割据藩镇,大多数藩镇节帅都非天子直接任命的,而是通过兵变等等手段上台的。他们对于天子表面尊敬,可实际上,这份尊敬也是有限度的。借着唐朝旗号,却并不愿意就为唐朝天子卖命。诸镇中,就算是李克用、朱全忠、李全忠这些人,他们联合一起,也不过是为了对抗我们而借唐廷的旗号,并非他们真的忠心于李儇。我们实际上虽然要警惕这些家伙联合,但也没必要因此就过于担心。如果天子和我们宣战,真正愿意完全站到天子一边,发兵对付我们的藩镇绝对不会有很多。但是,若是我们形势失利,那落井下石的人也绝不会少。因此,我们最需要的还是保持自身的强大。“
“那传闻中秦王准备全面停止在关内用兵,准备用三五年时间吸收这几年的扩张,稳固根本之事,是真的了?”
坐的笔直的阿炳又喝了一杯葡萄酒后,腰也弯了,话也多了,他滔滔不绝的谈起了他所知道的一些种种“内幕”消息,说起他对于如今天下形势的判断,若不是他军礼服胸前的那个胸章表明他翊麾副尉只是一个从七品下的低级武官,别人还会以为他是参谋院使,正在指点江山,飞扬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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