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熟人来访-《江山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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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写在脸上了还不承认,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有什么话直接说。”任嘉娴道。
“好。”梁榭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想过段时间再回去,师兄现在需要我。”
“就这事?”
“嗯。”
任嘉娴走过去给他掸了掸衣服上的土,整了整衣领,柔声道:“我知道你不想跟衙门的人搅在一起,可那毕竟是我爹,再说你年轻时候野就野了,到了这把年纪老在江湖上混也不是个办法,跟着爹爹跟着衙门不论银子多少好歹也是个正经差事,过个一年半载和里边的人混熟了还怕没银子赚么?你现在先委屈委屈,过段时间习惯了就好了,等以后找机会弄个编制我们这一辈子吃喝就再也不愁了。”
“你爹......”梁榭张口只说了两个字,看到嘉娴满带嗔怪的眼神立刻改口道:“你跟我说实话岳父是不是投靠了武经国了?”
任嘉娴道:“信里没说,你问这做什么?”
梁榭道:“武经国是我们的仇人,多少人因他而岳父若只是为了自保敷衍他也就罢了,若是当真投靠了武经国我们回去怎么相处?”
任嘉娴失笑道:“官场上哪来的仇人不仇人,今天势不两立明天称兄道弟的事多了,只要利害与共没什么仇是解不开的。”
梁榭道:“三年前迫死张郎中害得你险些丧命,害得我们这三年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个仇你也解得开?”
任嘉娴道:“相公,经历了这么多事你怎么还是长不大?已经过去了的事就别再计较了,着眼未来好好当差才是正经。”
“不去计较?”梁榭轻笑了一声。
嘉娴是官家小姐,张口当差,闭口衙门,跟着自己走南闯北了这么多年想不到在她心里终究还是看不起江湖上的人,官面上的人再差也始终高人一等,在他心中有一句话要问妻子——‘若是你爹要我出卖大师兄怎么办,我也不去计较?’。
这句话在他嗓子眼转了两圈生生又被他咽了下去,这话不能问,他也不敢问。梁榭见两人说不在一个层面上再说下去势必又闹不快,当即闭了嘴没再解释,推开了房门迈步就要出去。
“你要去哪?”任嘉娴脸色一沉道。
“找大师兄。”梁榭道。
任嘉娴道:“邵盟主一个粗人,找他管什么用?”
梁榭一鄂道:“不找大师兄找谁?”
任嘉娴笑道:“‘谁忧青鸟落人家,半愁阴雨半愁霞。今把连枝思当(dàng)酒?千金不如解语花。’找邵盟主当然不如去采一朵能解语的花了。”
梁榭道:“不是明天要走么?我找大师兄替你取药方。”他听嘉娴说话的语气有些讥讽的意味心中颇感不快,心道:“有病吧,就不能好好说话,大冬天的采什么花?”于这句话的真正的含义却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任嘉娴笑了笑道:“好,相公快去快回,我等你。”
梁榭皱了皱眉出门。
梁榭找到邵鸣谦时,邵鸣谦正在屋中练气,梁榭将来意一说邵鸣谦当即命人去将药方取了来,另外包了六十副足够嘉娴吃两个月草药给梁榭拿上,‘扬刀盟’中有自己的郎中和药房,草药于他们来说所在多有。梁榭将药收入麻袋,邵鸣谦又取了几十两散碎的银子给梁榭路上使用,梁榭坚不肯受,他身上有小二百两银子,现在药方在手不虞有黑心郎中坑他的银子,只要不挥霍未来一年当中吃喝用度连同嘉娴的药钱也都够了。梁榭不肯拿邵鸣谦也不强求,师兄弟二人闲聊一会梁榭告辞回屋。
屋中,任嘉娴已将两人换洗的衣物备好,只待明天‘扬刀盟’的兄弟办好路引便能出发,想到明天还要赶路,两人早早洗涮完毕便上床躺下。
入夜,风起。山风吹着草木,吹着屋子呼呼作响,任嘉娴早已进入梦乡,梁榭躺在床上睡不着,听着呼啸的山风,想着即将离开这里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当中不由得犯愁,他拙于搞关系拉帮派,尤其是在衙门里当差,和那些人相处完全与老鹰他们不同,当年他在妻子的擘划下算是小有成就然而在他心里他并不喜欢过那种一步步计算着走的生活,他认为那样的人生太过乏味无聊,他喜欢懒散一点随性一点,日子不用多富裕,够买酒喝,够养儿女便好,武功不用多强,打得过地痞流氓,山贼草寇能保一家平安即可,识字不用太多,能写得了看得懂正常人的书信就行,冬天热一壶酒烤着火炉就着咸菜与谈得来的朋友一起喝酒闲扯熬夜到后半夜第二天不想起可以睡到日上三竿,下雪的时候,与老婆围坐在火炉边逗着孩子......。
梁榭在胡思乱想中迷迷糊糊睡着了,又后半夜中被冻醒过来,山风依旧在刮,炉火已烧过屋子里有些冰冷,嘉娴卷着身子将被子紧紧裹住,梁榭身上只留了巴掌大的小角,梁榭揪了揪被子却是揪不动,时间还早他不想打扰妻子的美梦,当即默运内功,气息流转一股暖流如同温水一般流经四肢百骸驱寒解乏异常舒服。
(十一月二十八)北风整整刮了一夜,直到黎明时分才渐渐安静了下来,梁榭起床穿衣推门出屋,天刚蒙蒙亮‘秋池山’上一片寂静,高台上的‘玄衣卫’似乎与山上的房舍草木融为了一体笔直地矗立在台上一动不动,虽距离很远梁榭依然能感受到众人精满气足,神采奕奕。
“不愧是大执事,带出来的‘玄衣卫’比别的组的‘玄衣卫’性子更加坚韧,更加尽心。”梁榭心中感叹,深吸一口清晨山间的空气,独自一人在‘秋池山’上漫步,凌冽的空气,枯黄的草木,漫山遍野的落叶,有些苍凉却又如许的真实,梁榭的脚踩在‘秋池山’的泥土上,一步一步,他舍不得停下每一步都如此的珍惜。山崖、屋舍、树木、情谊,这里对别人来说可能只是山间景色好一些,对他来说却是新生的开始,却是被重新认可的地方,却是他再拾尊严之处,而这些刚刚开始自己却又要离开,去到一个他完全不了解的地方,去到一个他不想去的地方。
梁榭信步所之,转过几所屋子迎面碰到向铁衣领着两个人巡逻。
“早。”梁榭刚要拜见向铁衣,向铁衣已率先向梁榭打了招呼。
“大执事早。”梁榭赶忙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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