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牛犇死死的低着头:“募兵令,俺从未见过募兵令,没未见过讨伐瀛狗的募兵令,俺要是不去,一辈子都不舒坦,上了船,到了瀛岛,就杀一个瀛狗,就杀一个,就杀一个…” 牛犇呢喃着,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就杀一个,杀一个就够,杀一个就回来。 村长牛伯气的吹胡子瞪眼:“你他娘的说杀一个就杀一个,你他娘是要杀了自己,就杀你自己是不是,你个混账东西打的什么鬼主意,谁不知道,莫说一个,就是十个,百个,千个万个,你他娘的能活着回来?” “不怕,俺不怕。” 牛犇执拗的低吼道:“就让俺去,去了大营就给地,给钱财,给粮,旁村儿的小阿陈都领了钱了,有了地,有了钱,有了粮,咱牛村再也…” 又是一记耳光,牛伯狠狠扇过之后,气血攻心,险些晕倒。 紧接着,耳光之声连绵不绝,那些妇人,都哭着,叫嚷着,扇着牛犇的脸,一下又一下。 扇着,哭着,哭着,扇着,也骂着。 可再也没有人劝说牛奔了,她们知道,她们无法阻拦牛犇,就如同无法抚平心中对瀛贼的狠一般。 牛犇不知挨了多少耳光,整张脸,早已麻木,高高地肿了起来,看起来既狼狈,又可笑。 可他的面前,多了许多东西。 有散落的铜钱。 有满是鸡屎的鸡蛋。 有几双满是补丁的布鞋。 还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刀。 牛犇死死的闭着眼睛,眼泪也早已打湿了面庞。 直到许久,许久之后,没了骂声,没了哭声,牛犇睁开了眼睛,周围,早已空无一人。 缓缓站起身,牛犇没有去捡地上的任何东西,解开包袱,慢慢走向村口,一边走,一边佩戴破损的不成样子的甲胄。 一个赤着脚的妇人快步走了过来,扬起手,最终还是不忍心落下了手臂,忍住了眼泪,却忍不住关切,笨拙的为牛犇穿戴着甲胄。 越来越多的人又聚集了过来,那些老实本分的妇人们,那些平日里泼辣的很的妇人们,紧紧拥抱这牛犇,是那么的用力,那么的不舍。 牛犇走了,离开了牛村,村口处,所有人都在目送他,直到牛犇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盘山路上,震天的哭声爆发了出来。 牛犇,因瀛贼而来。 牛犇,又因瀛贼而走。 这便是东海三道,东海三道的百姓。 他们,对瀛贼有着刻骨铭心的恨,有着可以蒸发海水的怒火。 他们,也有着最坚韧不拔的内心,若是爱,便爱的内敛,若是恨,便恨的炽烈。 他们,当他们看到了,听到了,知道了,确定了,确定了朝廷当真要攻打瀛岛时,他们也会变的狰狞。 瀛贼永远无法理解,无法理解温顺的绵羊,为何会变成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模样。 这并非是东海三道的百姓们软弱,而是他们没有刀剑,没有甲胄,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一丝一毫都没有。 但凡,但凡哪怕有一点可以反抗的机会,他们会让瀛贼知道,仇恨可以让一个看起来软弱可欺的人变成什么样的怪物,对付怪物,唯有变成更加可怕的怪物! 欺我、辱我、杀我,早已令我千疮百孔,早已令我生不如死,既如此,那我甘愿成魔,唯有成魔方能屠魔。 牛村发生的一切,这一幕幕,在无数村落和城镇中发生着,不止牛村,还有桐城,不止东城,还有东云道,不止东云道,整个东海三道都认识如此。 第(2/3)页